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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5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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隱隱約約,聽到似乎有人說話,聲音壓得很低:“殿下,抓到十幾名南軍奸細,怎麽處置?”

頭頂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:“砍下首級,掛在城樓上示眾。”

我莫名地打了個冷戰。

身邊的人察覺到了,立刻攬過我的腰,把我整個抱起來,輕撫我的背。

我的身子被他緊緊地摟著,從頭到腳都裹在他懷裏,熟悉的溫暖氣息,熟悉的心跳聲,熟悉的懷抱,連耳邊的呼吸聲都那麽熟悉,象催眠曲一樣,我又睡過去了。

醒來的時候似乎是晚上,我緩緩睜開雙眼,好不容易適應眼前的黑暗,頭頂吹來暖暖的氣息,我擡起頭,盯著眼前的軟絲帳子,又低下頭看了看,猛然發現自己趴在朱棣懷裏,他半躺在床上,有力的雙臂緊緊地箍著我的腰,合著雙眼,似乎睡著了。

震驚之餘,我試著動了動身子,想從他懷裏起來,剛一動,胸口頓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,我倒抽一口冷氣。

他立刻睜開雙眼看著我,雖然在夜色中,他的眸子依然亮得灼人:“你醒了。”

我啊了一聲,不知為何臉就燒了起來。

他緩緩坐起身,似乎並不打算放開我,只是把手臂稍稍松開了些,嗓音有幾分嘶啞:“頭還疼嗎?身上還有哪裏不舒服?”

被他抱在懷裏,這樣耳鬢廝磨的親昵,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,只恨不得逃出去。

見我一直不說話,他輕輕托起我的下巴,湊上前盯著我左看右看。

那張俊美的臉近在咫尺,唇間的氣息溫暖而潮濕,心一陣劇跳,我趕緊閉上雙眼。

幸好他很快松開手,扶我躺下,沖門外道:“來人。”

門開了,有人三步並作兩步奔到床前,輕輕搭上我的脈息,過了好一會,朱棣不悅道:“怎麽樣?”

聲音小心翼翼:“姑娘傷勢嚴重,兩根肋骨骨折,需要好生調理,切不可輕動。”

怪不得我的胸口這麽痛,原來……肋骨斷了……

嗚嗚,一車子火藥啊,居然象中了邪一樣撲上去替他擋著,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。

他心裏裝著天下,裝著徐妃,我從來就不是最重要的,為他白白犧牲,值得嗎?

有一只溫熱的大手輕撫上我的臉,嗓音低沈:“你一定要治好她。”

聲音顫巍巍道:“殿下請放心,小人定當盡力而為,只是……。”

“只是什麽?”

“姑娘曾經受過重傷,身體比常人虛弱,這次又遭如此重創,心脈受損,就算治好了,以後也易覆發,輕則吐血,重則臥床不起。”那個聲音越來越低。

朱棣好一會沒說話。

我心底一陣苦笑,這回好了,做不了風箏,就做風,來也匆匆,去也匆匆罷。

聲音重新道:“小人這就開一道方子,名叫驢膠補血湯,專為姑娘調養身子之用,其中有一道藥引,名喚阿膠,需取毛色純黑純種毛驢,用東阿古井水熬制而成的阿膠為最佳,若能每日食用一劑,於姑娘的身體大有裨益。”

這時只聽朱棣開口道:“好,大夫請。”

頭一陣昏沈,我又沈入夢境。

醒來的時候,朱棣不在,房裏居然一個人都沒有,只有幾個火盆旺旺地燒著,烤得我渾身發熱,嘴唇幹得象要裂開一樣。

我小聲喚道:“思蘭,水……有人嗎?”

沒人應聲。

門虛掩著,門外隱隱傳來低低的說話聲。

我掙紮著起身,摸到一件厚厚的狐皮披風,裹到身上,硬是強撐著摸到門口。

隔著珠簾,朱棣背對我站在門外,那個站在對面的人正是十七,蒼白的臉色,額上布滿晶瑩的汗珠,滿身風塵,行色匆匆,似乎剛剛趕到。

我扶住墻,緊貼著門縫,努力聽清他們的說話聲。

傷意

更新時間2012-12-13 21:01:02 字數:3179

朱棣冷冷道:“你還有臉見她。”

十七神情微變:“她是我的未婚妻,我為何不能見?”

朱棣突然從懷中掏出信函,擲到十七面前:“這封寫給鐵弦的信是怎麽回事?”

十七沈默片刻,並不否認:“即然四哥都知道了,小弟也不隱瞞,徐氏屢次傷害蘇姑娘,四哥身為燕王府之主,處處偏袒她,小弟就是氣不過。”

朱棣輕嘆:“所以你派人暗中和鐵弦互通消息,把我軍的虛實動向全部告訴他,讓他處處占盡先機,濟南久攻不下,朱允文也該記下你的一份功勞,你這麽處心積慮,就為給自己留條後路?”

十七淡然道:“小弟從未想過造反,只想安居大寧,和她白頭偕老。”一頓,語氣驀然加重:“你的好妻子和魏國公勾結一氣,幾次險些害死我的女人,又該如何處置?”

朱棣臉色微變,沈聲道:“我已派人將徐氏嚴加看管,如果此事真是她所為,我絕不姑息。”

我情不自禁,輕輕按住胸口。

他果然知道了,呵,知道又如何,對他的妻子,他始終無法真得斷情絕義。

十七冷笑:“好,看在四哥面上,以前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,明日我就帶她離開,不敢再叼擾四哥。”

朱棣擡手道:“且慢。”

十七冷冷道:“四哥還想說什麽?”

朱棣緩緩擡頭,直視他:“你和鐵弦暗通消息,念在兄弟情份,我可以不追究,不過,你勾結南軍刺殺我,這筆帳,我不得不算。”

十七一楞,旋即輕笑:“四哥弄錯了吧,我何時勾結南軍,又是何時刺殺四哥呢?”

朱棣擡頭看著他,目光如劍,銳利無比。

朱權被他這樣的眼神逼得心一沈,下意識地後退一步。

朱棣緩緩從袖中抽出一張卷好的紙,交給朱權:“這是你手下張達的供狀,蘇家橋之役,你命他暗中勾結南軍,在我軍的必經之路上埋下火器,設下埋伏,讓我軍損失慘重,攻打濟南,也是你命他秘密通知鐵弦詐降,企圖誘我入城,這次偷運火藥刺殺我,又是你的主意。”

我暗驚,原來這一切都是十七的安排,他為什麽這樣做?

朱權默然片刻,突然爆發出一陣輕揚放肆的笑:“不錯,是我做的又如何,你呢,你又做了什麽,你瞞著我暗中賄賂朵顏三衛的將領,蘇家橋之役,故意將我派回北平,就是為了奪走我手中的兵權,你嘴上說什麽將來靖難成功,要和我中分天下,心裏卻恨不得中分我的腦袋。”

朱棣喝道:“一派胡言,你手下的蒙古將領為了將來的榮華富貴,甘心投靠於我,並非我有意奪你兵權,只要你一心一意助我打下南京,我自會履行諾言,是你自己心懷異志,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用炸藥對付你的親哥哥,把她炸成重傷……。”

十七驀地漲紅了臉,嗓音微微哽咽:“不,我從來沒想過傷害她。她是為了你,才傷成這樣……。”他突然意識到什麽,迅速停住嘴。

朱棣沈默了很久,緩緩擡眼看著他:“不管什麽理由,你串通鐵弦洩露軍情在先,勾結南軍刺殺本王,誤傷蘇姑娘在後,本王若不加以懲治,將來如何統領三軍……。”

十七突然單膝跪下:“四哥,要打要罰小弟都無話說,只求四哥答應小弟一件事。”

朱棣沈聲道:“你說。”

十七仰頭看著他,雙眼含淚:“小弟願將騎兵八萬,革車三千,全部交給四哥,只求四哥讓小弟帶蘇姑娘走,從此四哥奪四哥的天下,與小弟無關。”

我合上雙眼,有什麽熱熱的東西流到嘴裏,一陣苦澀。

朱棣緩緩低下頭,直視他:“你可以走,蘇姑娘不能走。”

十七一楞,旋即苦笑:“為什麽?”

朱棣扭過頭望著珠簾,目光輕柔若水:“因為她不屬於你。”

我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襟,心象是突然停止了跳動。

十七神色大變,啞聲道:“她是我的女人,你親口許的婚,難道你想反悔不成。”

朱棣語氣低沈:“不錯,我曾經親口答應你和蘇離姑娘的婚事,只可惜世上根本沒有蘇離。”

十七稍一猶豫:“既然四哥都知道了,小弟也不隱瞞,她本姓吳,是大寧百姓人家女兒。”

朱棣搖頭:“你還想騙我。”

十七裝糊塗:“四哥此話何意,小弟不明白。”

朱棣壓低聲音道:“她若不是小蘇,我把頭剁下來給你。”

腦子裏轟隆隆一陣巨響,我竟是整個人都驚呆了。

原來,原來他早就猜到我是誰。

那些依稀夢中深情的呼喚,他守在病榻前憔悴的容顏,他知道是我,他什麽都知道。

在濟南,也許更早,在蘇家橋,甚至早在燕王府那一夜,他已經猜到我的身份,之所以沒有揭穿我,是因為我是十七的未婚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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